我今年48岁 ,绝经快一年了 。说出来可能有人笑话,我这个年纪,居然跟一个比我大15岁的老头好上了。
这事要是搁半年前,我自己都不信。
我跟前夫离婚五年了 ,原因挺俗的,他外头有人了。那时候我跟疯了一样,揪着他闹 ,揪着那个女人闹,闹到最后,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 ,体面碎了一地 。离婚的时候,房子归我,女儿跟着我 ,他按月给抚养费,从此我们俩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刚离婚那两年,我活得跟行尸走肉似的。白天在超市当收银员 ,脸上挂着职业假笑,招呼来来往往的顾客;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家,对着女儿的照片发呆 。女儿上大学去了外地,家里就我一个人 ,冷锅冷灶的,连口热乎饭都懒得做。
身边的姐妹也劝我,再找一个吧 ,后半辈子有个伴儿。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没当回事 。我总觉得,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更何况,我都这个年纪了,皮肤松了 ,头发白了几根,绝经之后,脾气还变得阴晴不定 ,谁会看得上我啊?
再说,我对男人也没什么期待了。年轻的时候,我也憧憬过爱情,觉得男人就得高大帅气 ,会说甜言蜜语,能给我轰轰烈烈的浪漫 。可真到了过日子的时候才发现,那些浪漫都是浮云 ,能在你生病的时候端杯热水,能在你累的时候搭把手,比什么都强。
我跟老周认识 ,是在小区的健身广场。
那天我下班早,想着去广场上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刚走到健身器材那边 ,就看见一个老头蹲在地上,正鼓捣他那辆老年代步车。车链子掉了,他手忙脚乱地弄了半天 ,弄得满手都是黑油,也没弄好。
我这人天生心软,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就走过去问了一句:“大爷 ,要不要帮忙? ”
他抬起头,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不算整齐但很干净的牙。“不用不用 ,小姑娘,我自己能行 。”
我忍不住笑了,“我都48了 ,还小姑娘呢?”
他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起来,“看你这精神头 ,可不就跟小姑娘似的嘛!”
那天,我们俩一起蹲在地上,鼓捣了半个多小时 ,才把车链子装上。他一个劲地跟我说谢谢,还非要拉着我去旁边的小卖部,给我买了瓶冰镇可乐。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
后来我才知道 ,他叫老周,63岁,退休前是中学的语文老师 ,老伴儿走了三年了,儿子在国外定居,他一个人住。
从那以后 ,我们俩总能在健身广场碰到。有时候是早上,他在打太极,我在散步;有时候是晚上 ,他在石凳上看报纸,我在旁边遛弯 。碰到了,就聊几句 ,从家长里短,聊到柴米油盐,再聊到年轻时候的事。
我发现,老周这个人 ,特别有意思。他说话温声细语的,不像我前夫,跟我说话从来都是大嗓门 。他懂得很多 ,天文地理,诗词歌赋,都能跟我聊上几句。他说 ,年轻的时候,他最喜欢徐志摩的诗,还能背出好几首。
有一次 ,我跟他抱怨,说绝经之后,晚上总失眠 ,脾气也不好,动不动就想哭 。他没像别人那样,劝我“别胡思乱想 ”,而是很认真地听我说 ,然后跟我说:“女人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年轻的时候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老了还要受这些罪。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就这一句话,把我心里积攒了好久的委屈 ,全都勾出来了 。我当着他的面,哭得稀里哗啦,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他也没劝我 ,就坐在我旁边,递给我一张纸巾,安安静静地陪着我。
那时候我就觉得 ,这个老头,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
真正让我动心的,是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
那天我下夜班,外面下着大雨 ,我没带伞,站在超市门口,急得团团转。就在这时候 ,一辆老年代步车停在我面前,车窗摇下来,是老周 。
“丫头 ,上车,我送你回家。”
那天雨下得特别大,路也滑 ,他开得很慢,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他怕我冷,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披在了我身上 。外套上有淡淡的肥皂味,还有一股阳光的味道,闻着特别安心。
到了我家门口,我要把外套还给他 ,他却说:“穿着吧,明天再还给我。这么冷的天,别冻着了 。 ”
我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杂念,只有满满的关心。那一刻 ,我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从那以后,我们俩的关系就变了。
他会每天早上给我带一份热腾腾的豆浆油条 ,会在我下班的时候,准时出现在超市门口等我,会在我失眠的晚上 ,陪我在小区里散步,跟我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
我也会给他做些好吃的,红烧肉 、糖醋鱼、饺子,都是他爱吃的。他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说:“丫头,你做的饭,比我老伴儿做的还好吃。”
有一次 ,女儿放假回家,看到我跟老周在一起,偷偷把我拉到一边 ,问我:“妈,你跟周大爷,是认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 ,有点不好意思 。“妈这个年纪,还谈什么认真不认真的,就是觉得 ,跟他在一起,挺舒服的。 ”
女儿笑了,“妈,舒服就够了。你前半辈子太苦了 ,后半辈子,就得找个让你舒服的人在一起 。”
女儿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勇气。
我跟老周在一起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仪式,也没有什么海誓山盟的誓言。我们就是,自然而然地 ,就走到了一起 。
有人说我图他的钱,说我一把年纪了还想攀高枝。我听了,只是笑笑。老周就是个普通的退休老师 ,退休金够他自己花,我们俩在一起,谁也不图谁的钱 ,就是搭伙过日子,互相做个伴儿 。
他会记得我爱吃什么,记得我每个月哪几天不舒服,记得我不喜欢吃香菜。我也会记得他的降压药什么时候吃 ,记得他喜欢看京剧,记得他睡觉的时候爱踢被子。
我们俩在一起,没有年轻人的卿卿我我 ,更多的是相濡以沫的陪伴。
早上一起去买菜,他拎着菜篮子,我挽着他的胳膊 ,慢悠悠地走在菜市场里,跟小贩讨价还价 。中午一起做饭,他择菜 ,我炒菜,厨房里飘着饭菜香。晚上一起坐在沙发上,他看报纸 ,我追剧,偶尔聊几句,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却充满了烟火气。
我有时候会摸着自己松弛的皮肤 ,跟老周开玩笑:“你说你,放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找,怎么就看上我这个老太婆了?”
老周放下报纸 ,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有点粗糙,却很温暖 。“丫头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踏实。 ”
踏实 。
这个词 ,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管用。
年轻的时候,我总觉得,爱情是风花雪月 ,是轰轰烈烈。到了这个年纪才明白,最好的爱情,不是有多浪漫,而是有多踏实 。
是你累了 ,有人给你捶捶背;是你病了,有人守在你床边;是你老了,有人陪你一起看夕阳。
我48岁 ,已经绝经了,跟一个比我大15岁的老头在一起了。
我不觉得丢人,也不觉得后悔 。
这辈子 ,能遇到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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