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老板坐了三年牢,出狱后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还有他老婆

李文斌把一张银行卡和一把钥匙推到我面前,说:“陈阳,这里面是五百万,钥匙是江边那套公寓的。还有,苏晴以后就跟着你了。”那一刻,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根弦被狠狠拨动,震得我...

李文斌把一张银行卡和一把钥匙推到我面前,说:“陈阳 ,这里面是五百万,钥匙是江边那套公寓的 。还有,苏晴以后就跟着你了。”

那一刻 ,我脑子里“嗡 ”的一声,仿佛有根弦被狠狠拨动,震得我耳膜生疼。

三年的铁窗生涯 ,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也让我习惯了用沉默来应对一切无法理解的状况 。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外面这个陌生世界的准备,准备好接受李文斌承诺给我的那份“补偿”。支撑我熬过那一千多个日夜的 ,也正是他当初在我被带走前 ,拍着我肩膀说的那句:“兄弟,放心去,家里的事是我的事 ,等你出来,我绝不亏待你。”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所谓的“不亏待 ” ,竟然是这样一种方式 。

思绪被拉回到我出狱那天。跨出那道沉重铁门的一瞬间,阳光刺眼得让我几乎睁不开眼,恍如隔世。

第一章 铁门内外的世界

监狱门口的马路边 ,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 。车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而奢华的光,与我身上这套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格格不入 。

车门开了,走下来的人是李文斌。

三年不见 ,他好像没怎么变,依旧是那副成功人士的派头,熨帖的西装 ,锃亮的皮鞋 ,手腕上的金表在阳光下晃了一下我的眼。只是,他的两鬓添了些许银丝,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些 ,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疲惫 。

他走过来,没有说太多话,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力道大得让我感觉到了他掌心的温度和一丝不易察 ઉ 的颤抖。“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好。”他重复着,声音有些沙哑 。

我点点头 ,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三年的时间,足以让最熟悉的人之间也隔上一层看不见的膜。我不知道该叫他“李总”还是“斌哥 ” ,最后也只是扯了扯嘴角,算作回应 。

他拉开车门,让我坐进去。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 ,真皮座椅的触感让我有些不适应。我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生怕自己身上那股子洗不掉的“味道”弄脏了这昂贵的内饰 。

车子平稳地启动,将那道象征着我过去三年的铁门远远甩在身后。窗外的世界飞速倒退,高楼、车流 、广告牌……一切都熟悉又陌生。我像一个初到大城市的乡下人 ,贪婪地看着,却又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和疏离 。

“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然后去吃顿好的,给你接风洗尘 。”李文斌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我 ,“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每个月的生活费和保姆费都按时打过去 ,她身体还行,就是念叨你。 ”

我“嗯 ”了一声,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这是三年来 ,我唯一感到慰藉的事情。当初我决定替他顶下那桩工程事故的责任时,最放不下的就是我那个身体不好、独自把我拉扯大的母亲 。李文斌的承诺,让我没了后顾之忧。

“这几年 ,公司发展得不错,多亏了你。”他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

我没接话。我知道 ,我进去的那年,公司正处在最关键的上升期,那个项目如果出事 ,负责人是他李文斌,整个公司可能都会被拖垮。我当时是项目经理,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是唯一的选择,也是他暗示我的选择 。

我认了。因为在我最难的时候,是李文斌把我从一个工地小工提拔起来 ,给了我机会 ,让我能赚钱给母亲治病。这份恩情,我记着 。所以当他暗示我的时候,我几乎没有犹豫。我告诉自己 ,用三年时间,还他一份知遇之恩,也为我妈挣一个安稳的晚年 ,值了。

车子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李文斌带我进了一间他早就准备好的酒店式公寓 。房间很大,装修豪华,落地窗外就是城市的繁华夜景。

“你先在这里住下 ,洗漱用品和换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晚上我来接你 。”他把门卡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又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陈阳,好好歇歇,都过去了。 ”

说完 ,他便转身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刻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感觉自己像一个悬浮在半空的孤魂。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我脱掉身上那套旧衣服 ,走进浴室,打开花洒 。热水冲刷在身上,我闭上眼睛 ,仿佛想把过去三年的晦气和记忆全部冲掉。

可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怎么也冲不掉。

晚上 ,李文斌如约来接我 。这次,他开的是一辆更低调的奥迪。

“你嫂子在餐厅等我们。”他说 。

我心里“咯噔”一下 。嫂子,苏晴。

那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针 ,轻轻扎了一下我的心。

我对苏晴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多前 。她总是安安静静的,穿着素雅的连衣裙 ,身上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她看人的时候 ,眼神总是很温柔,像一汪清澈的湖水。那时候,我只是公司的一个小经理 ,每次去李文斌家汇报工作,她都会微笑着给我倒一杯茶,轻声说一句“辛苦了 ” 。

我这样的人 ,和她本该是两个世界。我曾无数次在心里告诫自己,她是老板的女人,是高高在上的“嫂子” ,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念想。可年轻的心,有时候就像野草,你越是压抑 ,它越是疯长 。我只能把那点微末的心思,死死地埋在心底最深处,连一点根须都不敢让它露出来。

没想到 ,出狱后第一顿正式的接风宴 ,她也在。

第二章 一场沉默的晚宴

餐厅订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中式会馆里,古色古香的包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

我跟着李文斌走进去的时候 ,苏晴已经坐在那里了。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旗袍,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在领口处绣着几朵淡雅的兰花。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露出光洁的脖颈 。她瘦了些,下巴的线条更清晰了,那双温柔的眼睛里 ,似乎藏着一丝化不开的忧郁 。

看到我,她站了起来,对我微微一笑 ,还是那句熟悉的:“陈阳,辛苦了。”

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疲惫。

“嫂子 。 ”我低声叫了一句 ,不敢多看她。

李文斌热情地张罗着 ,点了一桌子名贵的菜,还开了一瓶茅台。他给我和自己都满上,举起杯子:“陈阳 ,第一杯,我敬你 。这三年,委屈你了。多余的话不说了 ,都在酒里。”

他一饮而尽,我也跟着干了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像是要把这三年的压抑和苦楚都烧尽。

“吃菜 ,吃菜,尝尝这个,你以前最喜欢吃的红烧肉。”李文斌不停地给我夹菜 ,热情得有些刻意 。

整场晚宴,几乎都是他在说,我在听。他讲这三年公司的变化 ,讲市场的风云变幻 ,讲他又拿下了几个大项目。我像一个局外人,听着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

苏晴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偶尔给我们添酒,或者用公筷夹一两样清淡的菜放在自己碗里,小口地吃着 。她的目光 ,大多数时候都落在面前的青花瓷碗上,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我偶尔会忍不住 ,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她。我发现,她笑的时候,嘴角虽然在上扬 ,但眼底却没有笑意 。那双曾经像湖水一样清澈的眼睛,如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气氛有些沉闷 ,甚至可以说是诡异。这不像是一场为我接风洗尘的宴会 ,更像是一场心事重重的告别 。

酒过三旬,李文斌的话开始多了起来,也开始触及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陈阳啊 ,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怨气。 ”他端着酒杯,眼睛有些发红 ,“当初让你进去,是我不对 。可当时那个情况,我不倒 ,公司才能保住,你和的生活才能有保障。我这三年,一天都没敢忘。我对自己发过誓 ,等你出来,我一定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活得比谁都体面 。”

我摇摇头 ,声音有些嘶哑:“斌哥 ,我没怨过你。当初是我自己选的。”

这是实话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谁逼谁,只有选择和取舍 。我选了这条路 ,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好,好兄弟! ”李文斌重重地把酒杯放下,发出“当 ”的一声脆响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他转头看向苏晴,眼神忽然变得很柔和,但那柔和里又夹杂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愧疚和决绝。“阿晴 ,你也敬陈阳一杯吧 。我们家,都欠他的。”

苏晴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端起面前的酒杯 ,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 。

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气飘进我的鼻子里,很淡 ,却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陈阳。 ”她看着我 ,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谢谢你 。”

说完 ,她仰起头,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她的脖颈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几滴没喝尽的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下来 ,消失在旗袍的领口里。

我慌忙站起来,也把自己的酒干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喝酒的样子 ,我心里竟然会升起一丝心疼。

那晚,我们三个人都喝了很多。到最后,李文斌已经有些醉了 ,他搭着我的肩膀,反复说着“好兄弟”、“不会亏待你 ”之类的话 。

苏晴扶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

回去的路上 ,我坐在副驾驶 ,苏晴开车。李文斌在后座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送风声 。我能闻到苏晴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和那股熟悉的香味。

“这几年……你还好吗?”我终于鼓起勇气 ,打破了沉默。

她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就那样。”她淡淡地回答,没有多余的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只好也沉默了 。

车子先是把我送回了那间酒店式公寓。下车时,我对苏晴说了声“嫂子,路上慢点 ”。

她透过车窗看了我一眼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点了点头,便发动车子离开了 。

看着那辆奥迪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我感觉 ,苏晴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但又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而李文斌,他今晚所有的热情和承诺,都像是一场盛大演出的前奏 。我隐隐有种预感 ,真正的大戏,还在后头 。

只是我没想到,这场戏的剧情 ,会如此荒诞离奇。

第三章 荒唐的馈赠

第二天上午,我还在倒时差,就被李文斌的电话叫醒了。他让我在公寓等他 ,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谈 。

他来的时候,是一个人。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上 ,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看得出来,他有些焦虑 ,来回踱了几步 ,才终于坐到我对面 。

“陈阳,昨晚休息得怎么样?”他没话找话。

“还行。”我答道 。

他点点头,沉默了片刻 ,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和一把钥匙 ,放在了我们之间的茶几上。

接着,他就说出了那句让我如遭雷击的话 。

“陈阳,这里面是五百万 ,钥匙是江边那套公寓的。还有,苏晴以后就跟着你了。 ”

我愣住了,足足有半分钟没反应过来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或者是在做梦 。五百万,一套公寓,这在我意料之中 ,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期。可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

“斌哥 ,你……你喝多了?”我艰难地开口。

“我没喝多,我很清醒 。”李文斌的表情异常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陈阳,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什么叫……苏晴嫂子以后跟着我?我不明白 。 ”

“意思就是 ,从今天起,你和苏晴,在一起生活。”他一字一句地说 ,像是在用锤子敲打我的神经,“我会跟她离婚,她净身出户。这五百万 ,这套房子,就是给你们俩的 。”

荒唐!这是我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

我猛地站了起来,因为情绪激动 ,声音都有些变调:“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嫂子当成什么了?一件可以随便送人的东西吗?你把我陈阳又当成什么了?一个靠着坐牢就能接收老板老婆的吗? ”

三年的牢狱之灾 ,我忍了。被人戳脊梁骨,我认了 。可这件事,触及了我的底线。这不是补偿 ,这是侮辱!是对我的侮辱,更是对苏晴的侮辱!

“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李文斌低吼一声,眼眶通红。他的情绪比我还要激动 。

我喘着粗气 ,重新坐回沙发上,死死地盯着他,等他给我一个解释 。

“陈阳 ,你以为我愿意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你以为我舍得把阿晴推给别人吗?我他妈是没办法了! ”

说着,他从包里又拿出了一张纸 ,拍在桌子上。

那是一张医院的诊断报告。我只看清了最上面的几个字:晚期肝癌 。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医生说,最多半年。”李文斌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这事 ,除了我和阿晴,没人知道 。”

我看着他,那个曾经在我心中无所不能 、意气风发的男人 ,此刻脸上写满了绝望和疲惫。他两鬓的白发,好像比昨天又多了几根。

“我李文斌这辈子,没对不起谁 ,就对不起两个人 。一个是你,一个就是阿晴。 ”他慢慢地说着,像是在对我 ,又像是在对自己忏悔。

“我倒了之后,公司肯定会乱 。我那些兄弟姐妹,哪个不是虎视眈眈?他们不会放过阿晴的。他们会觉得阿晴分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家产 ,会想尽办法折磨她,把她手里最后一点东西都榨干。”

“我不能让她落到那个下场 。我想来想去,这个世界上 ,我唯一能信得过的人 ,只有你,陈阳 。”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那里面有恳求 ,有信任,还有一种托付生死的沉重。

“你人品好,有担当 ,最重要的是,你对阿晴……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你对她,一直很尊重。把她交给你,我放心 。”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这不是一场荒唐的交易 ,这是一个将死之人,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安排的最后一条退路 。他不是在“送”走苏晴,他是在用自己最后的力量 ,为她找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而我 ,就是他选中的那个港湾。

可这个担子,太重了 。

“斌哥,不行。 ”我摇着头 ,心里乱成一团麻,“我……我不能这么做。这对嫂子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 ”

“怎么不公平?”李文斌逼视着我 ,“你难道不喜欢她吗?”

他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那个我埋藏了多年 ,连自己都快要忘记的念想,被他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的沉默 ,已经给了他答案 。

“陈阳,算我求你。 ”李文斌的姿态放得很低,几乎是在哀求 ,“你替我坐了三年牢 ,我还不了你。现在,你再替我照顾她一辈子,好不好?就当是……我欠你们俩的 。”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 ,看着那份死亡判决书一样的诊断报告,再想到苏晴那双蒙着薄雾的眼睛,我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该怎么办?

接受,意味着我要背负上一个沉重的道德枷锁 ,和一个男人临终的嘱托。我们的未来,将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

拒绝,我又怎么忍心看着这个曾经对我恩重如山的男人 ,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还为妻子的未来担惊受怕?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苏晴,在他走后 ,陷入被群狼环伺的绝境?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这事……嫂子她 ,知道吗?她同意吗?”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李文斌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点了点头 。

“她都知道了。她……同意了。 ”

第四章 一间空荡的房子

江边的公寓在二十八楼 ,视野极好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缓缓流淌的江水和对岸城市的剪影。装修是时下流行的极简风,黑白灰的色调 ,看起来高级,却也透着一股冷清。

李文斌走后,我一个人在这间空旷得能听到回声的房子里 ,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

茶几上,那张银行卡和那串钥匙,像两块烙铁 ,烫得我心慌 。

我无法想象,苏晴是在怎样的心情下,点头同意这个荒唐的计划的。是出于对丈夫的爱和顺从?还是出于对未来的恐惧和无奈?或者 ,她根本就是麻木了 ,对生活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无论哪一种,都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心痛。

我拿起那张诊断报告,又看了一遍 。那些专业的医学术语我看不懂 ,但“晚期”、“转移”、“预后不佳 ”这几个词,像一把把刀子,扎在我的眼睛里。

我和李文斌之间的关系 ,很复杂。他是我的老板,是我的恩人,也是把我送进监狱的人 。我对他有感激 ,有敬畏,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但此刻,看着这张纸 ,所有复杂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对一个生命即将逝去的同情和悲哀。

他是个枭雄,为了事业不择手段 ,甚至可以牺牲别人的自由 。但在生命的最后关头 ,他所有的算计和强硬,都只为了保护一个女人。这让我无法再用简单的“好”或“坏”去评判他。

傍晚的时候,门铃响了 。

我通过可视门铃看到 ,门外站着的是苏晴。她拉着一个行李箱,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的心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手攥住了 。该来的 ,终究还是来了 。

我打开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可以进来吗? ”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客气和疏离。

“当然 ,快请进 。”我连忙侧身让她进来。

她拉着行李箱走进玄关,换上了一双新的女士拖鞋。那双拖鞋和我脚上这双是一对的,显然是李文斌早就准备好的 。这种无处不在的“安排” ,让我感到一阵窒息。

“李总……他都跟你说了? ”她把行李箱放在墙边,没有看我,而是打量着这间房子。

“嗯 ,说了 。 ”我声音干涩。

“你怎么想?”她转过头 ,终于看向我。她的眼睛很平静,那层薄雾还在,但我却从那平静的雾气背后 ,读出了一丝探寻 。她想知道我的真实想法。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把所有事情摊开来说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嫂子 ,不,苏晴 。”我改了称呼,这是一个微妙的信号 ,表明我不想再把她放在“老板娘 ”的位置上。“我觉得这件事,很荒唐。你不是一件物品,不能被任何人安排 。你的生活 ,应该由你自己决定。”

听到我的话,苏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

她沉默了片刻,走到落地窗前 ,看着窗外的江景 ,背对着我。

“决定?”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从我嫁给他的那天起 ,我的人生,还有多少是自己能决定的? ”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 ,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他是个好人,也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他为我规划好了一切,给了我富足的生活 ,也给我建了一座华丽的笼子。我习惯了,也认命了。”

“现在,他快要走了 ,临走前,他想给我找一个新的笼子,一个他认为足够安全 、足够坚固的笼子 。而你 ,陈阳 ,就是他选中的那个笼子。”

她的比喻,让我感到一阵刺痛。笼子?在她眼里,我就是一座新的牢笼吗?

“我不是笼子 。 ”我走到她身边 ,与她并肩站着,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 。“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这五百万 ,这套房子,你可以都拿走。我会跟斌哥说,这是你的选择 ,让他不要再逼你 。”

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宁愿自己去面对李文斌的失望和愤怒,也不愿意看到苏晴这样委屈自己。

苏晴慢慢转过头,这一次 ,她很认真地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雾气似乎散去了一些 ,露出了藏在后面的真实情绪——疲惫、迷茫 ,还有一丝……探究 。

“离开?我能去哪儿呢?”她苦笑了一下,“我大学毕业就嫁给了他,没有工作过一天。我的家人 ,早就被他用钱‘安抚’好了。我所有的社交圈,都是他的圈子 。离开他,离开这座城市 ,我什么都不是。 ”

“更何况,”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我不能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再让他操心了。他这辈子,活得太累了 。就让他……安心地走吧。”

她的这番话 ,让我彻底明白了她的处境。她不是没有反抗的念头,而是被现实磨平了反抗的力气 。她的顺从,不是出于爱 ,而是一种长久以来的习惯 ,和一份对将死之人的怜悯 。

“所以,你就打算这样,接受他的安排 ,和我……生活在一起? ”我问。

“是。 ”她点了点头,眼神却飘向了别处,“但这只是名义上的 。陈阳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们之间,可以像合租的室友一样。等……等他走了以后,你想做什么 ,我都不会干涉 。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这套房子和钱,我会分你一半。”

她把一切都规划得清清楚楚 ,理智得像是在谈一笔生意 。

可我心里,却堵得难受。

“苏晴,”我叫着她的名字 ,感觉这两个字在舌尖上都带着重量 ,“这不是一笔生意,这是我们剩下的人生。我们不能这样过 。 ”

“那要怎样过?”她反问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挑战 ,“像正常的情侣一样,生活,恋爱 ,结婚?陈阳,你别忘了,你是谁 ,我是谁。你是替他坐牢的人,我是他临终托付的妻子。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李文斌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 ,我们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地在一起 。就算他走了,他也会像个影子一样,永远活在我们中间。”

她的话 ,像一把锋利的刀 ,剖开了我们之间最残酷的现实。

是啊,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李文斌 。这份关系 ,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一个畸形的基础上。它不是爱情,是责任,是交易 ,是怜悯,是愧疚,是各种复杂情绪的混合体。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

苏晴看着我 ,看了很久。窗外的霓虹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

“先这样吧 。”她最后说,语气里充满了妥协和疲惫 ,“至少,先让他放心。剩下的,以后再说。”

“以后 ” ,是一个多么虚无缥缈的词 。

那一晚 ,苏晴住进了主卧,我睡在了次卧。

躺在陌生的床上,我一夜无眠。隔着一堵墙 ,我知道另一个房间里,也躺着一个同样无法入睡的灵魂 。

我们像两只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困兽,被关进了这个名为“家”的华丽牢笼里 ,前路茫茫,不知归处 。

第五章 最后的托付

我和苏晴的“同居”生活,就在这样一种诡异而平静的氛围中开始了。

我们真的像一对合租的室友 ,客气,疏离,互不打扰。

她每天会做好早饭 ,然后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吃完,再把我的那份放在餐桌上保温 。白天,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看书 ,或者上网。晚上,她会做很简单的晚餐,我们俩面对面地坐着 ,很少说话。

我找了一份在健身房当私人教练的工作 。三年的规律作息和锻炼,让我的身材保持得很好。我需要一份工作,让自己忙起来 ,也为了不坐吃山空。我没动那张卡里的五百万,我觉得那笔钱不属于我 。

我们唯一的交集,是每周要去医院探望一次李文斌。

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去,曾经眼里的精光也被病痛磨得暗淡无光。每次我们去,他都会强打起精神 ,拉着我的手,问我和苏晴过得好不好 。

我和苏晴会默契地扮演着一对正在磨合中的“准夫妻 ”。我会告诉他,我找到了工作 ,苏晴把家里照顾得很好。苏晴会给他削苹果 ,告诉他我们昨天一起去逛了超市,家里的绿植又发了新芽 。

每当这时,李文斌的脸上就会露出一种欣慰的笑容 。那笑容里 ,有对我们的祝福,也有对自己安排的满意。

看着他那样的笑容,我和苏晴的心里 ,都五味杂陈。我们用谎言,为他编织了一个美好的幻象,让他可以在生命的最后旅程中 ,得到一丝安慰 。

有一次,苏晴去洗手间,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李文斌。

他忽然拉住我的手 ,力气小得像个孩子。

“陈阳,”他喘着气,眼睛浑浊地看着我 ,“我知道 ,委屈你了 。也委屈……阿晴了。”

我心里一酸,摇了摇头:“斌哥,你别这么说。 ”

“你听我说完 。 ”他打断我 ,“我这辈子,争强好胜,什么都想要最好的。我以为给了阿晴最好的物质生活 ,就是爱她。可我错了 。我给她的,只是一个空壳子。她跟我在一起,从来没有真正地开心过。”

他的眼角 ,流下了一滴浑浊的泪 。

“她喜欢画画,喜欢养花,喜欢安静 。可我呢 ,我总带她去参加那些虚情假意的酒会,逼她去跟那些阔太太打交道。我把她变成了我炫耀自己成功的一件‘装饰品’。”

“我快死了,才想明白这些 。太晚了 ,都太晚了。 ”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只能默默地听着。

“陈阳,”他忽然抓紧了我的手,“我看得出来 ,你对她,跟我不一样 。你眼里有她。所以,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 。 ”

“等我走了 ,忘了我。忘了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好好对她,让她为你自己活一次 。让她去画画,去养花 ,去做所有她想做的事。别像我一样,把她关起来。”

他的这番话,像一块巨石 ,狠狠地砸在我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浪 。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想找个人“照顾”苏晴 ,却没想到 ,在他的内心深处,竟然藏着如此深沉的悔恨和如此卑微的请求 。他不是要我成为他的替代品,他是希望我能给苏晴一个他没能给的、真正自由的人生。

“我答应你。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他许下了第二个承诺 。

从医院出来,我和苏晴走在种满梧桐树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 ,气氛有些萧瑟。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苏晴忽然开口 。

我把李文斌在病房里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听完后,苏晴停下了脚步 ,站在原地,肩膀微微地颤抖。我看到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 。

那天晚上 ,她第一次没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看着电视里无声的画面 ,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

“你……真的喜欢画画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很久没画了。手都生了 。 ”

“为什么不画了?”

“他说 ,没用 。”她淡淡地说,“他说一个女人家,相夫教子 ,把家里打理好,比什么都强。画画那种东西,当个爱好可以 ,不能当饭吃。 ”

我心里一阵抽痛 。我能想象到,一个热爱艺术的女孩,是如何在日复一日的现实和说教中 ,慢慢收起了自己的画笔和梦想。

“现在可以重新捡起来了。 ”我说,“这房子这么大,我帮你把书房改成画室 。”

苏晴抬起头 ,惊讶地看着我。她的眼睛里 ,那层冰封了许久的薄雾,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可以吗?”她问,像个不确定的孩子 。

“当然可以。 ”我肯定地回答 ,“这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从那天起 ,我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真的动手把书房改造成了画室,买了全套的画具和画架。苏晴一开始还有些拘谨 ,但当她重新拿起画笔,站在画架前时,我看到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那种光芒 ,是我以前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 。

她画山,画水,画窗外的江景 ,画路边的野花。她的画里 ,有种淡淡的忧伤,但也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

我们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她会跟我聊她的画,聊她小时候的梦想。我会跟她讲我在健身房遇到的趣事 ,讲我这三年在里面看过的书。

我们不再刻意回避李文斌这个话题 。我们会一起回忆过去,回忆他曾经的好,也坦然面对他犯下的错。我们像两个战友 ,共同守护着一个即将熄灭的生命,也共同面对着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我们之间的那堵墙,虽然还在 ,但已经没有那么冰冷和坚硬了 。

李文斌是在一个冬天的清晨走的。

走的时候,很安详。我和苏晴都在他身边 。

他最后看了看苏晴,又看了看我 ,嘴唇动了动,没能发出声音,但我们都看懂了 ,他说的是:“谢谢。”

第六章 影子与阳光

李文斌的葬礼办得很风光 ,商界名流来了很多。

我和苏晴作为家属,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最前面 ,接受着众人的慰问 。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揣测和好奇 。我能感觉到,关于我和苏晴的流言蜚语 ,已经在私下里传开了。

李文斌的那些亲戚,更是毫不掩饰他们的敌意。他的弟弟李文武在葬礼结束后,直接把我堵在了休息室 。

“小子 ,我不管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 ”他指着我的鼻子,一脸不屑,“苏晴是我们李家的人 ,她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还有我哥留下的那些东西,你最好别动歪心思!”

我平静地看着他:“斌哥临走前 ,已经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苏晴已经和他办理了离婚手续 ,是净身出户。她现在是自由身,跟你们李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放屁! ”李文武破口大骂 ,“离婚?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肯定是你们俩串通好了,想吞我哥的财产!”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苏晴走了进来 。

她脱掉了黑色的外套 ,里面是那件白色的兰花旗袍。她的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畏惧,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

“二叔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有力 ,“我哥的遗嘱,律师明天会当众宣读 。至于我,就像陈阳说的 ,我和李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从今以后 ,我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

说完,她走到我身边 ,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

“我们走 。”

在李文武和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我和苏晴并肩走出了那间压抑的休息室。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低头看了看挽着我胳膊的那只手 ,手指纤细,但很有力 。那一刻,我感觉我们不再是两个被命运捆绑的个体 ,而是一个真正的同盟。

李文斌的遗嘱,震惊了所有人。

他把公司的大部分股份,都留给了跟他打拼多年的几个老部下 ,只给李文武那些亲戚留了一小部分,够他们衣食无忧,但绝不可能再掌控公司 。至于他的私人财产 ,除了早就给了我们的那笔钱和房子 ,剩下的,全部以他和苏晴的名义,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 ,用于资助贫困地区的艺术教育。

遗嘱的最后,他写道:“我此生最爱之人为苏晴,最愧对之人亦为苏晴。因自知时日无多 ,恐其日后受人欺凌,故与其协议离婚,并托付于我此生最信赖之兄弟陈阳 。此举实属无奈 ,若有非议,皆由我一人承担。”

这份遗嘱,像一堵坚实的墙 ,为我们挡住了所有的流言蜚语和恶意揣测。李文斌用他最后的力量,为我们扫清了所有的障碍,还了苏晴一个清白 ,也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

他走了 ,但他好像又无处不在。

他活在苏晴的画里。苏晴为他画了一幅肖像,画中的他,不是那个病床上憔悴的病人 ,也不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李总,而是她们刚结婚时,那个穿着白衬衫 ,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的年轻男人 。

他也活在我的生活里 。我用那五百万里的一部分,加上我自己的积蓄,开了一家小型的建筑公司。我告诉自己 ,要用最正当的方式,把事业做起来,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我们都默契地 ,没有再提起那份“在一起 ”的约定 。

我们依旧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依旧分房睡。但我们不再是室友,而是更像亲人。我们会一起吃饭 ,一起看电影 ,一起去江边散步 。她会来我的公司,给我带她亲手做的午饭。我会去她的画室,看她画画 ,听她讲那些关于色彩和光影的故事。

她的画,越画越好,渐渐地在一些小圈子里有了名气 。她的脸上 ,笑容也越来越多,那双眼睛里的薄雾,已经彻底散去 ,重新变得像湖水一样清澈,甚至比以前更加明亮。

我看着她一天天变得鲜活,变得快乐 ,我知道,李文斌的愿望,正在一点点实现。

我也在努力地生活 。公司虽然刚起步 ,很辛苦 ,但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于别人的项目经理,我成了可以为自己和身边的人遮风挡雨的男人。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最亲的家人,互相扶持,彼此慰藉 。这样也挺好。

直到有一天 ,我为了一个项目,陪客户喝酒,喝得酩酊大醉 ,被同事送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我从宿醉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主卧的床上 ,也就是苏晴的房间 。

而苏晴,就趴在床边睡着了。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手里握着一条湿毛巾。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落在她安静的睡颜上 。长长的睫毛 ,像两把小扇子。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情绪填满了。

我轻轻地起身 ,想把她抱到床上来 。可我刚一动,她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我醒了 ,脸上露出一丝关切:“你醒了?头还疼吗?我给你煮了醒酒汤。 ”

我摇摇头,看着她,忽然问了一个我自己都觉得很唐突的问题 。

“苏晴 ,你……快乐吗?”

她愣住了,随即,嫣然一笑。那笑容 ,像冬日里最暖的阳光,瞬间融化了我心里所有的冰雪。

“嗯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和你在一起 ,很快乐 。 ”

第七章 执子之手

苏晴的那句“和你在一起 ,很快乐”,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最后一道枷锁。

原来 ,我们都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对方的一个信号,等我们都能坦然地面对过去 ,也勇敢地拥抱未来 。

李文斌的影子,并没有像我们担心的那样,成为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相反 ,他成了连接我们的桥梁。我们因为他而相遇,因为他的托付而相守,也因为共同完成了他的遗愿而相知 。

我们对他的感情 ,从最初的复杂,渐渐沉淀为一种温暖的亲情和感激。我们感激他,用一种极端的方式 ,把我们推向了彼此。

那天之后 ,我搬进了主卧 。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没有刻意的表白,也没有浪漫的仪式。我们只是在某个清晨醒来 ,看着睡在身边的彼此,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有历经风雨后的安宁 。

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关系的改变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依旧是各自忙碌,却又彼此牵挂。

我会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买一束她喜欢的栀子花 。她会在我为项目烦心的时候,默默地泡一杯热茶放在我手边 。

周末,我们会一起去逛菜市场 ,为晚餐的菜色争论不休。我们会一起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为里面的情节或哭或笑。

我们像世界上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 ,过着最平凡的人间烟火 。

苏晴的画室 ,成了我们家最美的一道风景。她的画里,开始出现越来越多明亮的色彩。她画清晨的阳光,画雨后的彩虹 ,也画厨房里系着围裙忙碌的我 。

她办了第一次个人画展,不大,但很成功。画展的名字 ,叫《新生》。

开幕式那天,我站在人群中,看着她在台上侃侃而谈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 ,自信,从容,光芒万丈。那一刻 ,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李文斌的第二个愿望,也实现了。

他希望她能为自己活一次 。而她 ,做到了。

画展上 ,有一幅画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画上,是一扇打开的窗户,窗外是灿烂的阳光和无垠的蓝天 。窗台上 ,放着一盆盛开的栀子花 。

一个观展人问她,这幅画想表达什么。

苏晴微笑着说:“它想说的是,有时候 ,我们以为的牢笼,推开窗,或许会看到一片新的天空。”

听到这句话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们。

我们曾经都被困在各自的牢笼里。我被困在“报恩 ”和“忠诚”的枷锁里,她被困在“富足”和“顺从 ”的金丝笼里 。是李文斌 ,用他生命的最后力量,砸开了我们各自的牢笼,给了我们一个相遇的机会。

而我们 ,也终于用自己的努力和坦诚 ,推开了那扇通往新世界的窗。

画展结束后,我们去了李文斌的墓地 。

苏晴把一束白色的菊花放在墓碑前,照片上的他 ,依旧是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斌哥,我们来看你了。”我轻声说,“公司很好 ,基金也帮助了很多有画画天分的孩子 。苏晴……她也很好,比以前更好。”

苏晴蹲下来,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

“李文斌 ,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里没有怨,没有恨 ,只有一种释然的平静,“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遇见他 。”

她站起身,转过来 ,把手放进了我的掌心。

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暖 ,很有力 。

我们站在墓碑前,站了很久。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我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我想 ,李文斌如果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笑得很欣慰吧 。

回家的路上,苏晴靠在我的肩膀上 ,轻声问我:“陈阳,你后悔过吗?为他坐那三年牢。”

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认真地想了想。

然后我摇了摇头 。

“以前或许有过。但现在不了。 ”

我转过头 ,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那三年,是遇见你的门票 。那么 ,我觉得,值了。 ”

因为那扇沉重的铁门,不仅隔绝了我的自由 ,也隔绝了我混乱的过去。它让我沉淀 ,让我思考,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

它让我失去了三年,却给了我一个值得用一生去守护的未来 。

而所谓的补偿 ,从来都不是那五百万,那套房子。

真正的补偿,是出狱后 ,阳光正好,而你,恰好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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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4条)

  • 怀绿
    怀绿 2025年10月29日

    我是视听号的签约作者“怀绿”!

  • 怀绿
    怀绿 2025年10月29日

    希望本篇文章《我替老板坐了三年牢,出狱后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还有他老婆》能对你有所帮助!

  • 怀绿
    怀绿 2025年10月29日

    本站[视听号]内容主要涵盖:国足,欧洲杯,世界杯,篮球,欧冠,亚冠,英超,足球,综合体育

  • 怀绿
    怀绿 2025年10月29日

    本文概览:李文斌把一张银行卡和一把钥匙推到我面前,说:“陈阳,这里面是五百万,钥匙是江边那套公寓的。还有,苏晴以后就跟着你了。”那一刻,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根弦被狠狠拨动,震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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