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表述深刻体现了中国经济发展理念的战略升级 ，标志着从传统生产导向向更全面的视角转变。
▲资料图：技术人员操控工业机器人开展生产工作 。图/新华社
文 | 万喆
据新华社报道 ，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 ，于2025年10月20日至23日在北京举行 。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
10月24日上午，中共中央举行新闻发布会 ，介绍和解读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精神 。会上 ，商务部党组书记 、部长王文涛介绍，关于“十五五 ”时期开放工作 ，《建议》部署拓展双向投资合作空间 ，并表示，我们既看GDP（国内生产总值）也看GNI（国民总收入），既重视“中国经济 ”也重视“中国人经济” 。
这一表述深刻体现了中国经济发展理念的战略升级 ，标志着从传统生产导向向更全面的视角转变。可以说 ，“既看GDP也看GNI，既重视‘中国经济’也重视‘中国人经济’ ”的核心内涵 ，是从“国内生产 ”到“国民财富”的范式转换 。
GNI更注重“人 ”
从GDP与GNI的本质差异看 ，GDP是国内生产总值，衡量的是国内生产活动的最终成果 ，侧重地理范围内的经济产出；而GNI是国民总收入 ，等于GDP加上来自国外的要素净收入，如海外投资利润 、劳务收入等 ，可以更全面地反映国民经济的真实财富水平 。
相比于GDP ，GNI更加侧重于两个新层面：一是相对于GDP更注重于“生产 ”，GNI更注重“人”；二是相对于GDP更侧重于国内 ，GNI包含范围更广 ，例如，中国企业在海外投资建厂的利润不计入GDP，但会纳入GNI核算。
但二者并不矛盾 ，而是更好地体现了“中国经济”与“中国人经济 ”的辩证统一 。“中国经济 ”以本土生产为核心 ，是稳就业、保民生的基础；“中国人经济”则强调国民在全球范围内的资源配置能力，包括海外资产收益 、跨国企业布局等 。两者共同构成国家综合实力的“一体两面 ”。
商务部的数据显示 ，截至2024年底 ，中国在境外设立企业超过5万家，遍布190个国家和地区。对外投资存量超过3万亿美元 ，连续8年保持全球前三 ，占全球对外投资比重增至7.2% 。
在对外投资发展过程中，中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不断提升 ，为全球产供链的稳定畅通作出了积极贡献 。这些海外资产的收益将直接贡献于GNI增长。这既符合“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为根本目的 ”的目标 ，也顺应重视高水平对外开放，开放要与改革做更紧密衔接的大势 。
▲资料图：在码头停靠的货船 。图/新华社
增强对全球要素掌控力
从政策逻辑看 ，“既看GDP也看GNI，既重视‘中国经济’也重视‘中国人经济’ ”，是高水平开放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
一方面 ，这是应对全球化格局的主动调整 。在逆全球化抬头的背景下 ，单纯依赖GDP易受国际供应链波动冲击 。通过提升GNI，中国可增强对全球要素的掌控力。而《建议》部署拓展双向投资合作空间 ，无疑可以既吸引外资提升本土产业链竞争力 ，又鼓励企业“出海”获取海外资源收益 。
另一方面，这也是推动经济转型升级的内在需要 。GNI增长依赖技术 、品牌等高端要素输出。当前 ，中国制造业总体规模连续15年保持全球第一 ，但海外高端制造投资占比仍需提高 。通过发展“中国人经济 ”，一定程度上可以倒逼国内企业向价值链高端攀升 ，实现从“中国制造 ”到“中国智造”的跨越 。
更重要的是 ，这也是实现共同富裕的战略路径。GNI增长将通过税收、就业等渠道反哺国内。海外中资企业的利润回流，可用于支持科技创新和民生改善 ，而企业跨国经营经验的积累 ，则有助于提升本土企业的全球竞争力，形成“走出去—强起来—带回来 ”的良性循环 。
制度型开放体系将日趋完善
全会提出，“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 ，开创合作共赢新局面 ”“拓展双向投资合作空间 ，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 。这意味着，未来 ，双向投资与制度创新将协同发力 ，拓展双向投资的广度与深度。
一方面是积极吸引外资 。通过缩减负面清单 、优化营商环境，引导外资投向先进制造 、数字经济等领域 。目前 ，中国制造业外资准入限制已全面“清零” ，并试点开放医疗、电信等服务业。
另一方面是积极对外投资 。健全海外服务体系，支持企业以并购 、绿地投资等形式布局全球 。在“一带一路 ”倡议下 ，中国对沿线国家直接投资持续增长 ，带动高铁 、新能源等技术输出。
全会也提出，“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 ”“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 。近年来 ，我国制度型开放体系将日趋完善 。在规则对接上 ，主动对标CPTPP（《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DEPA（《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等高标准经贸协定，在数据跨境流动、知识产权保护等领域建立国际互认机制。
而金融创新上，扩大跨境融资便利化试点 ，支持高新技术企业借用外债 ，同时优化QDII 、RQDII等对外投资渠道 。同时，强化统计监测与政策协同 ，国家统计局已建立覆盖全球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 ，将进一步细化海外资产收益的统计口径 。
未来，一旦建立相应考核机制 ，如将GNI增长纳入地方政绩考核等 ，势必可以引导地方从“招商引资 ”向“招才引智 ”与“出海布局”并重转变。
重构经济治理的中国方案
“既看GDP也看GNI，既重视‘中国经济’也重视‘中国人经济’ ”亦具有全球意义 ，是重构经济治理的中国方案。换言之 ，这一理念突破了传统以GDP为核心的增长范式，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了新的路径参考 。
在平衡效率与公平上 ，通过GNI增长扩大国民财富蛋糕 ，为解决贫富差距提供物质基础 。同时，这也有助于增强抗风险能力，多元化的全球资产配置可降低单一市场波动的影响 ，2024年 ，共建“一带一路 ”国家占我国进出口比重超过五成，有效对冲了欧美市场需求下滑压力。
而且 ，这也可以推动包容性全球化 ，“中国人经济”强调要与东道国共享发展红利，这在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 ”中就有许多例证：中老铁路建成后 ，老挝GDP增速提升 ，体现了“共赢式开放 ”的价值导向 。
可以说，从“唯GDP论”到“GDP与GNI并重 ” ，从“中国经济 ”到“中国人经济” ，这一转变不仅是统计指标的调整，更是发展理念的深刻革命 。它标志着中国正以更开放的姿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 ，通过构建新发展格局 ，实现从“世界工厂”向“全球价值创造者 ”的历史性跨越。
这一战略调整的最终目标，是让14亿中国人民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共享发展成果，为全球经济治理贡献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 。
撰稿 / 万喆（经济学家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
编辑 / 马小龙
校对 / 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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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本篇文章《从“中国经济”到“中国人经济”，有何不同寻常？| 新京报专栏》能对你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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