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多年来，丝绸不仅一种高级消费品 ，也曾经是东西方文明交流的一种媒介。关于中国丝绸最早何时传入欧洲，史学界和考古学界有各种说法
，例如，德国科学家检测了德国霍米克勒(Hömicler)出土的纺织品 ，这些纺织品的时间被断定为公元前6世纪中期
，检测结果显示出土的纺织品有产自中国的家蚕丝的成分 。如此说来，中国丝绸传入欧洲的最早时间 ，可能发生在大约2500年前。

西汉第七位皇帝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
，从而开通了一条商路，专门运送丝绸等在国外十分受欢迎的中国特产
。因此 ，有人说——两汉时期中国人通过河西走廊开辟丝绸之路
，将丝绸传入中亚，再经波斯转手卖给罗马。公元前63年9月至公元14年8月19日罗马后三头同盟之一 ，罗马帝国元首制的创始人及第一位元首(Princeps)盖维斯·屋大维·奥古斯都(Gaius Octavius Augustus)统治罗马长达40年 。在他的时代
，罗马贵族以丝绸服装显示自己的尊贵，他的雕像就身着丝绸服装
。

梵蒂冈博物馆收藏的屋大维雕像（百度图片）

自中国丝绸从西亚波斯帝国 ，转运至希腊和罗马，贵族们便痴迷于这种产自东方的
，色泽明亮、轻柔光滑 、具有悬垂感的高贵的面料，从而自汉代起形成了洛阳出发（西汉时期出发地是长安） ，经河西走廊过甘肃、跨西域
、穿中亚至西亚波斯帝国
，最终抵达地中海沿岸的一条从产地到市场的丝绸通商路线。

陆上丝绸之路（百度图片）

公元前2世纪，汉武帝派出远洋船队驶往印度洋 ，开辟了南海—印度洋航线
，标志着海上丝路的出现 。以此为通道的贸易活动，至明代的郑和下西洋达到顶峰
。海上丝绸之路以南海为中心 ，起点主要是泉州、广州
，所以又称“南海丝绸之路 ”。事实上，海上丝绸之路早于陆上丝绸之路 ，形成于秦汉时期
，发展于三国隋朝时期，繁荣于唐宋时期 ，转变于明清时期，是已知的最为古老的海上航线 。

虽然“海上丝绸之路”和“陆上丝绸之路
”事实上早已存在
，而提出这两个名称的，是德国地貌学地质学家费迪南·冯·李希霍芬(Ferdinand von Richthofen 1833～1905)和一百多年前的“欧洲汉学泰斗” ，法国人埃玛纽埃尔-爱德华·沙畹(Emmanuel-èdouard Chavannes 1865～1918年)
。

海上丝绸之路地图（百度图片）

李希霍芬在1877年发表的《中国——我的旅行成果》提出die Seiden straβe（指陆上丝绸之路）
，中文的“陆上丝绸之路 ”和英文的Silk Road均为此德文词汇的意译。海上丝绸之路这个概念，最早见于法国人沙畹1903年在其撰写的《西突厥史料》一书 ，在书中他提出丝绸之路可分为陆上和海上两条 。北京大学陈炎是最早关注和研究“海上丝绸之路
”的学者
，他在1980年正式提出海上丝绸之路(Maritime Silk Road)这个名称，并发表了一系列研究海上丝绸之路的文章
。

由上可见通过丝绸的贸易以及由丝绸之路带来的 ，中西方经济和文化交流
，在人类历史的作用实可谓举足轻重。而1989年夏末的一日，我有幸了解到了近百年来 ，现代西欧同中国在丝绸交易方面的一些有趣的信息 。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接着上一篇文章（本合集第53篇），我从阿达奶奶家离开后 ，一路向威尼斯方向北上，到萨奇莱镇(Sacile)看望李文萨合唱团(Coro di Livenza)的朋友们。关于这件事早在本合集文章的21篇中【链接】
，我就讲述过一部分，但并不完整
。本文将21篇中未尽内容在本文中补充完整。

必须实话实说 ，绝大多数意大利人民重感情
，甚至可以用我们中国江湖语言形容，那就是讲义气 。时隔两年当我重回旧地 ，看望萨奇莱镇的老朋友时
，跟我的朋友们见面的场景令我大为吃惊并终身难忘——当列车徐徐停靠萨奇莱镇火车站时，隔着车窗我就看到合唱团的两个老朋友携全家成员 ，手持鲜花一起来迎接我！这实在令我受宠若惊的
，彷佛我是一位贵宾！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小跑着下车后，大家轮流挨个与我拥抱 、亲脸颊 ，那一刻我甚至感到自己就像一个多年未回家乡的游子
。必须承认我真的被小镇的朋友们感动了。我画了一幅插画
，还原了那天的视觉记忆——合唱团的朋友贝隆(Peron)和罗萨里奥(Rosario)两家人手捧鲜花在站台迎接我 。

李文萨合唱团的贝隆和罗萨里奥两家人来车站接我

那几天，我住在合唱团的“著名团友”
、报幕人朱赛佩•贝隆(Giuseppe Peron)家 ，他夫人叫莉莉安阿娜(Liliana)
。我与合唱团的朋友相聚两天后，第三天返回公司
，莉莉安阿娜说她娘家在镇上有一家世交好友，那家人是个大户人家 ，家里有个儿子名叫保罗(Paolo)
，而莉莉安娜是保罗的教母(madrina)。莉莉安娜和我说保罗那天开车回米兰，中间路过贝省的省城贝加莫(Bergamo) ，我跟他说过了——你可以搭他的车到贝加莫
，而不必乘坐火车从萨奇莱到威尼斯，再转车去贝加莫 。

所谓的教母 ，按天主教解释
，是指受洗儿童的信仰担保人——她与教父一起共同在洗礼仪式中承诺引导孩子接受基督教信仰，并协助其灵性成长
。这一角色源于早期基督教的代父母制度 ，这种制度强调对受洗者信仰生活的责任——小孩出生后要抱到教堂里面接受洗礼
，如果孩子的亲生父或母有事无法出席，则可拜托朋友代替 ，代替者称为孩子的教父或教母。

莉莉安娜成为保罗的教母的缘由，起因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在儿子洗礼那天因故无法出席
，受托代替孩子母亲出席 。因此，这两家有这一层特殊关系
。莉莉安娜说 ，她给保罗当教母时还是不到二十岁姑娘呢
，我没进一步问保罗的教父是谁。但是，假如保罗有教父应该不是贝隆 ，或保罗的父亲在他的洗礼时并未缺席因而他没有教父 。

总之
，莉莉安娜跟保罗家有着教母身份这层关系，所以那天是她带我去保罗家。贝隆家位于镇子外围的新住宅区 ，而保罗家的老宅子在萨奇莱镇的一处老街区
。到了保罗家
，我才听明白，那天他和他家保姆 ，将开车带他母亲回他米兰的家。而保罗的母亲患有阿尔茨海默老年痴呆症
，所以需要保姆全天候照顾，看样子这位夫人也就六十来岁 ，我心想，难道这位不幸的夫人年轻时身体就不好？

就这样
，我结识了保罗这个年轻人 。第一次见到保罗，我感觉这个年轻人与我在SOMET工厂每天打交道的工人兄弟大不相同
。我那些穿工服的朋友们 ，身材通常更加粗壮
，不少人说话粗俗。而保罗的身材高挑又匀称，他衣着体面 ，亚麻色的分头梳理得一丝不乱 。回想起来令我联想到海派清口周立波常说的一句话
，“大家看看我的头势清爽伐？ ”
。周立波想表达的上海男人，是老电影里上海滩十里洋场中小开【1】的样子——着装得体优雅 ，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
，透着一股精明干练劲头。对了，2023年底爆火的电视连续剧《繁花》中胡歌扮演的宝总 ，他的样子倒是跟当年我见到的保罗有一比 。我刚刚从百度里找到宝总的剧照
，还真有点像呢！

电视剧《繁花》男主角“宝总
”（百度照片）

他家经营中国生丝进口，到保罗这一辈已经有九十年历史了 ，但站在时间坐标2025年9月算，则有125年了
。据莉莉安娜说保罗父亲年纪大了后
，保罗接手了他家这个祖传买卖。其实保罗还有个做医生的哥哥，但莉莉安娜说他哥对商业没兴趣 ，不想接手家族生意 。大家没有提到保罗的父亲
，不知他当时是否还健在
。出发前我们在保罗家老宅逗留了1-2小时，莉莉安娜一直在同他家保姆聊他母亲的病情。

保罗则一直同我聊天 ，他说他是潜水爱好者
，给我展示了他在各地潜水收集时的各式各样的海螺壳，有的十分巨大 ，如面盆大小 。从他跟我聊天的话题
，我想到也许富家子弟可能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爱好，以炫耀自己与众不同吧。

临别时莉莉安娜凑近我的耳朵说 ，保罗家的买卖很大
，你有时间可以找他聊聊
。我能意识到莉莉安娜可能有意介绍我替保罗做他家进口中国生丝的业务帮手。也许，莉莉安娜和贝隆这两口子的想法是 ，如果我帮助保罗家打理采购中国生丝的生意，就可以经常来意大利 。可是
，我对做生意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有从商的想法 ，可能有读者为我遗憾——这个人怎么总是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但是
，没办法，也许读者到了我这个年纪会有更深刻的感悟
。不过从另一面看 ，意大利人一旦与你交了朋友是很重情谊的。我在跟贝隆一家人的交往、同阿达奶奶的交往
，以及同其他几个意大利朋友的交往中，都能发现这样一种现象 。

跟莉莉安娜告别后 ，保罗开车载着我们一行四人出发回米兰
，计划是在经过贝城时，保罗将我送到汽车站 ，从那里我再搭乘班车回克鲁索内(Clusone)——我在SOMET公司实习期间的驻地
。

从萨奇莱到贝加莫大约2-3个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保罗开车，而罹患老年痴呆症的保罗母亲一言不发 ，我一直同保罗和保姆聊天。我发觉这位保姆年纪不大，顶多也就30岁
，或者说她比保罗大不了几岁 。从她说话的口吻，感觉她并非寻常的保姆 ，更像是这家的女管家
。这位保姆女士同保罗说话很放得开
，既像是主仆关系，又有一丝丝暧昧感觉。

为了车内空气流动 ，我们不时开窗透透气 。中间有一段路程开窗后
，进入一股难闻的气味，我记得保姆（或女管家）捂着鼻子, 指着窗外的远处失声叫道“Che puzza! Che cattivo odore! Chuidi le finestre!——好臭啊 ，这味儿太臭了！关窗啊！” 保罗看了看臭味飘来方向说
，咧嘴说道“你们看见了吗？那边有个垃圾填埋场
。 ”

保罗送我到贝城汽车站后，分手时给我了一张他的名片 ，微笑着和我说“有机会到米兰来找我
”。不久因为我和侯哥的护照用于签证盖章的页数不够用了
，有一天我和侯哥到米兰中国领事馆办理护照加页 。那天我还和侯哥一起拜访了保罗家。他家在米兰著名的斯佛尔札城堡(Castello Sforzesco)附近
。

1986年12月我和老杨大哥参观斯佛尔札城堡城堡时留影

之所以要提到斯佛尔札城堡，原因是我去米兰前 ，跟保罗通过电话。为了方便我找到他家，在电话里他提到他家附近标志性的建筑物就是斯佛尔札城堡——这地方我很熟悉
，1986年圣诞节前，我和老杨到米兰办英国签证那次 ，曾经参观过这个城堡 。跟侯哥路过此地是第二次
，此后在1989年我又陪同一个考察团参观过这个城堡
。1996年我撰写这篇文章的初稿时，还对照一张明信片 ，手绘了斯福尔扎城堡。在画的下方
，我写了“斯福蔡斯科城堡”，其实这个音译更接近这个城堡的意大利语读音 。

斯福尔扎城堡最初是维斯孔蒂家族(Visconti family)的防御要塞 ，后成为文艺复兴时期统治米兰的斯福尔扎王朝(Sforza dynasty)的居所
。1482年
，卢多维科·斯福尔扎(Ludovico il Sforza)委托达芬奇(Da Vinci)设计城堡的护城河防御系统，达芬奇的设计结合了实用性与创新性 ，通过水利系统增强了城堡防御能力。拿破仑时期护城河被填平
，吊桥也被拆 。如今在城堡内部的博物馆里，收藏了一些具有很高艺术水准和历史价值的作品 ，包括米开朗基罗最后做的一尊未完成雕塑作品《圣母哀恸(La Pietà Rondanini)》以及闻名的达芬奇的手稿提福兹欧手稿(Codex Trivulzianus)的原 件【2】
。

米开朗基罗最后的未完成作品《圣母哀恸》（百度图片）

达芬奇的手稿Codex Trivulzianus的原件（百度图片）

我查阅百度地图，在斯福尔扎城堡附近的波拿巴市场大道(Foro Buonaparte)
，找到一张照片，看样子很像保罗家的一栋老式住宅楼。保罗家的那栋楼就是这种四五层的老式公寓楼 ，因为当日天气阴沉
，这幢楼看起来很像上海外滩附近街区，那些散发着发霉气味的新古典主义建筑 。

斯福尔扎城堡附近地图（百度地图）

斯福尔扎城堡附近波拿巴市场大道附近住宅楼（百度地图）

楼里有老式电梯 ，看样子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产品
，推拉式折叠铁栅栏的电梯门，保养的非常好 ，铜制的把手锃光瓦亮
。电梯直接入户
，到了保罗家的楼层，他已经在门口迎接。原来这是一部入户电梯 ，他哐啷一声拉开电梯的铁栅栏门
，我们便直接进入他家室内 。百度找了两幅百年老式电梯的照片，第二张是一部入户电梯。

百年老式电梯（百度图片）

百年老式电梯入户（百度图片）

房间很高大 ，窗口窄而高，有个小阳台
，附身下望，恍如是置身于电影《百万英镑》里那的两个爵爷的阳台中 ，想象着他俩正在议论用百万英镑的钞票打赌
，楼下似乎隐约可见那位格里高利派克扮演的美国水手
。颇有时空穿越的感觉。

保罗邀请我们坐下来，边喝咖啡边聊他家的丝绸生意 。他说 ，中国生产最好的生丝
，6A级别最高，一般3A 、4A级算很好的 ，尤以江苏
、浙江的生丝为上品
。如果拿不到浙江或江苏的生丝
，往下排是湖北、湖南的，山东的也还行。

电影《百万英镑》剧照

但是 ，他说世界上品质最好的真丝面料却是在意大利的科莫（Como）地区生产的
，因为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tessitura e tintura di seta（丝绸织造行业和印染行业），尤其是品类繁多的染料配方 ，日本人也学做不来 。他说科莫人在染剂方面拥有大量200年来通过生产经验得来的祖传秘方，这对于竞争者来说是一个很大障碍
。

保罗认为意大利是中国上等生丝的最重要的进口国。他还说据他的观察“中国丝绸纺织行业近几年一直致力于提高丝绸的织造和染色品质
，并倾力向外国进口商推荐中国的深加工产品，这些努力当然值得赞赏 ，并且中国人的进步也很明显 。但是就丝绸印染而言
，他认为中国成品进入欧洲市场现在的机会还很小
。即使是日本人也达不到欧洲人对品质极其挑剔的要求。 ”

就丝绸布料的织造而言，保罗跟我们说“你知道我参观过不少中国的丝织厂 ，我发现他们动辄安装上百台织布机
，这从降低成本来说，固然是有道理的 。但是中国人需要明白 ，织造绸布与织造棉布或毛料布
，完全是两个概念
。你去科莫的真丝织布厂区看看，很少有工厂保有50台或100台织布机 ，一般只有20～30台织布机
，而制作提花丝织物的厂子织布机保有量更少。这是为什么？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你是在制作一种极其昂贵的面料 ，需要在织造过程中百倍地小心呵护 。如果你想卖给市场高档的真丝面料，你的丝绸织造厂规模就不要超过30台织布机。
”

其实保罗所说的意大利丝织厂情况
，我和侯哥都亲眼见过
。譬如说，我就数次到科莫地区的丝织厂 ，做织布机安装调试或维修工作。在本合集第40篇《贝加莫人》和第43篇《两个技师的对话》就提到过科莫地区的丝织厂 。确实
，我们去过意大利丝织厂从织布机的台数看，跟国内丝织厂对比 ，只能算小作坊
。

2002年初
，我接受比利时Van de Wiele公司邀请，为该公司旗下的BONAS电子提花机产品做了几年的中国区销售经理。在那几年我经常在江浙地区拜访各类织布企业 ，推销BONAS电子提花机 。在浙江的嵊州
，我欣喜地了解到嵊州地区已经取代意大利科莫，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领带加工地区
。嵊州人自豪地说 ，全球80%的领带
，是这个绍兴地区的山区小城生产的。这距离保罗和我介绍他对丝织厂的所谓“高级丝绸布料必须精心呵护”的理念，时隔仅仅十余年 。我们国家的进步 ，真的是难以想象的
。

我接触到许多领带企业，嵊州市最大领带厂巴贝集团竟然拥有500台提花织布机
，机台数比意大利的领带厂不知多了多少倍！曾经，我很想有机会向我国的丝织行业的领导和企业高管们介绍保罗的说法 ，可惜并没有合适的机会。但看到嵊州地区生产的领带质量
，我觉得也许我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

我们比利时公司的老外跟我一起到嵊州参访客户工厂，每次少不了购买十多条领带
。这是因为一来从厂里买比在商店买价格实惠太多 ，二来也证明嵊州产领带的质量深得老外的认可及喜爱。国人的确有能力在大规模生产条件下
，生产出质优价廉的丝绸产品 。

原来我听科莫人说，世界上80%领带产自意大利的科莫！而当嵊州取代了科莫后 ，科莫的情况如何呢？意大利很多领带厂因为无法与中国企业竞争纷纷倒闭
，或演化成为丝织物设计公司(Studio)，这类公司不是生产产品 ，而是研发和出售新产品的图案设计
，通常只保留数台甚至一台提花织布机用于打样。

比利时公司的意大利同事曾跟我说，意大利人在产品配色 、款式
、花型设计方面依然拥无可替代的优势 ，这就如同米兰和巴黎引领时尚界的流行趋势一个样
。我听一些意大利纺织业专业人士说过，意大利纺织行业的设计师通常都持有建筑师资质
，而建筑设计师意味着对造型和色彩更加的深刻理解。

世界时尚界流行趋势，迄今依然以法国、意大利 、西班牙等地区的审美观所引领 ，与当地人从小浸润在各种造型风格的欧洲城镇建筑中有关——古罗马建筑
、文艺复兴建筑、巴洛克建筑 、法国古典主义建筑、哥特式建筑
、浪漫主义建筑、洛克克风格等等 。而这种审美观的养成
，不是单纯靠学习可以达到的，它需要人们从小浸渍在这种审美氛围中
。

单纯就纺织业而言 ，中国制造的体量是全球最大的。扩充规模
，精进设备相对还是简单的 。但在时尚界，纺织服装的全球级别大品牌 ，几乎还是欧洲企业创立的
。中国的纺织行业要创造自己的品牌
，还需要细细品味才能学到其精髓。我一直期盼着纺织和时尚业出现中国人创造的，享誉全球的大品牌！

在合集文章第45篇《温师傅和印度取经的按摩师》中 ，我曾经描述过温师傅和我在乡下小饭馆就餐的画面 。记得那天保罗领我和侯哥二人
，步行去他家附近的一家中餐馆用餐，据他讲那家是米兰最高档的中餐馆
。我记忆里那家高级中餐馆的就餐环境 ，和温师傅和我在乡下用餐的小饭馆大不相同。乡下小饭馆里用餐的，不少人是穿工服的体力劳动者 。我记得隔壁坐一桌的人身上还有沥青味
，显然是修路工
。我还真搜到一张筑路工的照片，我想说的体力劳动者就是这个样子——身高马大嗓音洪亮！而在高档中餐厅就餐的 ，都是轻声细语 、显得彬彬有礼的布尔乔亚(bourgeoisie)。不过
，相比之下，我依然喜欢乡下 ，在那些下里巴人的餐馆就餐感觉很放松 。而和布尔乔亚们一起就餐
，吃客们总是需要总端着，感觉不自然或紧张。

一个意大利筑路工在修补马路（百度图片）

好了 ，又到了文章的结尾
，像往常一样我还是想做个小总结
。虽然我很理解理解莉莉安娜的好心，我猜她希望我能协助保罗做中国丝绸生意 ，也许她还认为那条路对我来说可能个人发展会更好。而我当时是个“死心塌地的 ”纺织机械设计工程师
，一门心思想学习国外先进技术，所以这个跟着保罗做生意的机会又被我丢弃了 。